番外三-《铁匠家的小娇娘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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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章氏被这话噎住了,看着孟璇那双眼睛,知道她没有拿话搪塞她,孟璇对那颜怀卿是真的相信。

    章氏不禁皱了皱眉,她也是昨儿个才从丈夫嘴里得知了一个消息,那颜怀卿竟然投奔了北越王,如今朝廷前有乔孟那乱臣贼子误国,后又有北越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在北方起义,分明就是那乱臣贼子!他们孟家书香门第,这么多年来攒下来的好名声,若是被人知道那颜怀卿竟然是孟家的姑爷,让他们孟家以后还怎么有脸立足?

    这也难怪丈夫昨日是那么生气,只是这门婚事定下多年,却也不好随便找个理由推拒。

    她今日先来找孟璇,就是想先说通孟璇,到时候在私底下操作一番,诸如染了恶疾之类,在提出退婚也就名正言顺了。

    这几年孟璇虽然同她关系很淡,可这这孩子却是生了一颗玲珑心,丈夫也颇看重她,方才嘱咐自己先来开导开导她。

    章氏勉强笑了笑,又道:“璇儿,我和你爹最是心疼你,这几年,那颜怀卿一直避着不见面,也不知是何意思,婚期一再推迟,在这么下去,你都成了老姑娘了。

    现在他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的,又没有消息传回来,谁知道在外面弄出些什么事端来。”

    孟璇心头狂跳,章氏不可能无凭无故的提起颜怀卿,还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,到底她想做什么?

    “母亲,我和颜大哥虽然还未举行婚礼,可也是写下了婚书的,母亲说这话,未免太不恰当了。”

    什么叫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?

    分明就是用心险恶,竟然诅咒颜怀卿去死。

    她孟璇虽然还未嫁给他,可也不能容忍有人暗中这般诋毁他。

    章氏直觉头疼,这个女儿表面上看着乖巧,其实骨子里和孟家人一样,傲气十足。

    想到丈夫说的,趁着此举同颜家退婚,还能在替孟璇另外择一门亲,章氏也不愿在同她周旋,直接说道:“璇儿你恐怕是不知道,你那未婚夫颜怀卿在外头干了什么勾当吧!”

    章氏的声音铿锵有力,一脸鄙视,孟璇听了这话心中也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,莫非颜怀卿当真是出事儿了?

    “母亲,所谓人言可畏,若是并不清楚事情真相,还是慎言。”

    章氏笑了起来,摇了摇头道:“你这个傻丫头,到了现在还替他说好话,那你说,为何他一去这么多年,怎么就没个信儿?

    你说颜怀卿光明磊落,那我告诉你,颜怀卿他投靠逆贼,公然和朝廷作对,你怎么说?”

    “逆贼?”

    孟璇大张着嘴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。

    这世间能称得上逆贼的,自然是那叛军乔孟了。

    难道颜大哥他投靠了乔孟?

    章氏却不愿在多说了,她摆了摆手说道:“璇儿你自己在好好想想,我和你爹当初听见这消息也不相信,可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,就是颜怀卿。

    趁着你和他还未成婚,这事儿当时知道的人也不多,咱们私下解决,咱们孟家也不会受他牵连。”

    孟璇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院子,茫然的看着院子里开得正艳的桃花,章氏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捅在她心间,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颜怀卿是那样的人。

    当年他说起自己的理想抱负,是那样的意气风发,根本就不可能是章氏口中的乱臣贼子。

    平复了一下心情,孟璇找来了彩屏,她前几年已经成了亲,丈夫正是在父亲院子里做事儿,虽然不见得能完全打听出什么,总能找到蛛丝马迹。

    章氏平时鲜少搭理她,今日特意找她过去,还说了这样一席话,孟家是最重视规矩的,如果这背后没有人指使,孟璇不信章氏就敢这样胡言乱语。

    过了几日,彩屏过来回话,孟璇才算知道了事情的大概,虽然这中间具体的打听不出来,但只要颜怀卿不是投靠了那逆贼乔孟就好。

    北越吗?

    孟璇虽然只是个处在内宅的女人,对外面的形势照理说她不会知晓太多,可是她有个知晓许多事儿的阿兄,阿兄和颜怀卿一样寒窗苦读十余年,可现在却不能走科举仕途,心里郁闷得很,不时和友人就如今的形势点评一二,阿兄空有才华却施展不开,他心情郁闷也会同她说一些外面的事情,还说他很羡慕颜怀卿当年,有魄力说服家里人去外面闯荡,外间传闻北越王已经不听朝廷号令,颇有要自立门楣的意思。

    孟璇这里还没有弄清楚头绪,章氏那里又找来了,这一次章氏的态度更加强硬,不论她愿不愿意,这门亲事退定了!还说他们孟家不会要一个乱臣贼子做女婿!

    孟璇在屋里枯坐了一夜,她只是个闺阁女子,在家仰仗的不过就是父亲的喜欢,出嫁也是仰仗着丈夫的疼爱。

    现在孟家已经不愿意和颜家结亲,她孟璇如果和颜怀卿退了亲,她也是名声毁了,家中却不见得会就此罢手,兴许还会在她婚事儿上做文章,甚至很有可能会将她送给某位权贵。

    孟璇想了许多,她娘去的早,在很多事情上,她其实并不傻,当初孟家能那么容易的答应和颜家的婚事,还不是看重颜家的背景。

    这孟家,哪里还有什么情谊可言,不过是一群虚伪又无耻的败类!

    她不能家这么坐以待毙了,她不想背负着那样难堪的骂名,她更舍不得就这么不清不白的放弃他。

    她要去找他!这孟家既然如此逼迫她,她又何必在呆在这里仰人鼻息,她在孟家的人眼里,已经是弃子!困在这里,她只有死路一条。

    孟璇心里打定了主意,她暗中策划起来,如今她已经被家中禁足,没有一点自由,孟璇借着清明想去庙里给亡母烧香拜佛的借口,成功从孟家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,心里不是个滋味儿,可是,她已经被逼到绝路,无路可走了。

    大半年之后,孟璇一路乔装打扮,吃了不少苦头,终于踏入了北越王的地盘,她眼眶湿润,流下泪来,她终于来了。

    在城里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了几日,孟璇开始打听起颜怀卿的消息,知道他们现在驻扎的地方,孟璇却有些踌躇了,她若是这么直接找上去,他会如何看待她?

    又是否还认得出她来呢?

    颜怀卿近来情绪有些低落,他很久以前就给孟璇写了信过去,可一直都没有收到她的回信,虽然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,也许孟璇也不一定能收到他的信件,可他心里总带着一丝期盼,然而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。

    颜怀卿想,自己是不是不该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了。

    他走了五年了,也不知道孟璇怎么样,当初他不顾一切执意要来,明明等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娶她,可他却并没有那么做,一心只想着投奔北越,改写他颜家的命运。

    如今他做到了,成了萧翼身边器重的心腹,可他却用伤害孟璇,蹉跎她几年青春作为赌注。

    当初说什么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对她,如今看来就像是句笑话,前世今生,他欠她的多得已经数不清了,他才是那个应该入地狱里忏悔的人。

    “怀卿,发什么呆呢?”

    颜怀卿抬起头来,见陆湛朝他走过来,他笑了笑,“没什么,就是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天平。”

    陆湛狐疑的看着他,这人有些不太对劲儿。

    “对了,陆兄,你有给家里捎带信回去吗?”

    家……陆湛摇了摇头,长长地叹了口气,“她恐怕是不愿意见我呢,想当初我瞒着她,惹她生气,我走的时候,她还说要忘了我……”

    颜怀卿看他面露苦涩,只好劝道:“陆兄,嫂夫人那只是说气话罢了,哪儿能说忘了就忘的。

    她真要那么狠心,何必还要怀着你的孩子,这女人往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,心口不一。

    只是现在这世道乱,也不见得消息就能传回去,等以后天下安定了,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,还不得把她感动得哭了。”

    陆湛在他头上敲了一下,“颜怀卿,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着调了,莫非在军中几年,也跟着那些人学坏了?”

    孟璇一身男子打扮,她在城里一家医馆里做了学徒,因以前对医书有所涉猎,学起来倒也快,她师傅薛大夫挺赏识她的,如今跟在薛师傅身边做个药童,倒也自在。

    她已经来了小半年时间了,并没有见过颜怀卿,也根本不知道他如今在哪儿,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,颜怀卿确实是在北越这里。

    “薛大夫,您赶紧来,我们将军受了重伤,那随行的军医不敢动。”

    一名穿着软甲的士兵一脸焦急之色,瞧着都快要急哭了。

    薛怀鲁虽然不是随行军医,但他医术不错,有时候军中一些棘手的伤口也是他去处置的。

    薛怀鲁医馆里虽然还有客人在,不过他知道轻重缓急,当下就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子,薛怀鲁叫一个徒弟看店,见孟宣站在那里,他招了招手,喊道:“孟宣,你随我去。”

    孟璇如今作为男子,名字自然是得换一个男性向的名字,所以就改名唤孟宣。

    几人坐上马车,急忙往军营中赶,趁着这段时间,薛怀鲁仔细问起了那受伤的将士伤在何处,又是因何受伤等等之类。

    孟璇虽然来了北越一段时间,但对这里的形势并不是特别清楚,只是好像如今真正掌权的似乎并非北越王,反倒是世子萧翼。

    这个名字如雷贯耳,特别受人追捧尊重。

    到了驻军之地,孟璇心里也不由得忐忑起来,她低着头赶紧跟着师傅一起进去,进了营帐之后,大帐里人不少,里头的床榻上趴着一个人,赤着上半身,浑身都染了血迹,好似从血水中出来一样。

    “薛大夫,您可算是来了,我还真怕你没在,急死我了,快来替他看看。”

    秦越立刻走上来,抓着薛怀鲁的袖子就往前面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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